粮食安全靠种草
2020-12-10 15:12
中国即使存在粮食安全风险,那也不是口粮,而是饲料粮,特别是蛋白饲料。
陈沐老师的博文谈到“吃肉越多,就越是支持转基因大豆行业”。本人认为:进口大豆是修补中美贸易不平衡的重要手段。即使不进口一粒美国大豆,中国食用油也是够吃的。不断增加的榨油能力已经使居民人均食用油摄入量超过了每天50克,远远高出日均30克的合理水平;但是离开了进口大豆,养殖业所需的饲料蛋白则明显不足。
目前,国内油料年产量约5000万吨,大体上产油1500万吨,剩余油饼3000多万吨;而养殖业的蛋白质饲料需求在每年6000多万吨左右,其中养猪约4000万吨。如果只依靠国产饼粕,蛋白饲料明显供应不足,只能够猪吃。为弥补2500万吨的蛋白饲料缺口,必须进口3000万吨以上的大豆,大约相当于2亿亩以上的耕地面积。
但是我们真的无法摆脱进口转基因大豆吗?除豆饼外,豆科牧草,如牧草之王——苜蓿,也是饲料蛋白的重要来源。在美国,苜蓿是和玉米、大豆、小麦并列的四大作物之一。
“苜蓿随天马,葡萄逐汉臣”,自从张骞凿空西域,苜蓿已引入中原两千余年。天马和苜蓿提高了中原骑兵的战斗力,汉之铁骑一次次出击漠北,将匈奴、突厥等强悍的游牧民族驱逐到阿尔泰山和额尔齐斯河以西。发源于亚洲中部的民族迁徙,多次把欧亚大陆的国际秩序冲击得七零八落,影响了自罗马帝国以来欧洲的历史进程。
好牧草才能养出好奶牛,只有产自大草原的奶才有真正的乳香,吃玉米和豆饼饲料的牛,挤出的奶会有腥味。
苜蓿草粉不仅可以养牛羊,还可以喂猪。除了蛋白质含量高达20%外,草粉还含有纤维素。虽然纤维素提供的能量有限,但作为偶蹄目动物,猪仍需要纤维素。现代工厂化养殖业,片面追求日增重和饲料报酬率,饲料高能量、高蛋白,而缺乏“低价值”的纤维素,结果猪都处于亚健康状态,容易生病。
另外以苜蓿为代表的豆科植物,耐旱耐贫瘠,是优良的水土保持和荒漠化防治树(草)种,是绿化我国北方荒山,开发利用农牧交错带边际土地资源的先锋。
“干旱山区三件宝,梯田地膜苜蓿草”,种草养畜或生产饲料蛋白,不仅有很好的生态效益,而且潜在的经济效益、社会效益巨大。
东起西辽河流域,西至祁连山、河套平原和西鄂尔多斯高原,南迄通辽——赤峰——北京——太原——延安——庆阳——兰州一线,北抵阴山山脉的广阔区域是我国主要的农牧交错带,水土流失、风蚀沙化严重,但天高地广,年降水量在300~500毫米,适合多种豆科植物的生长。苜蓿草粉的蛋白质含量约为豆饼的一半。一般而言,一亩豆科牧草至少可替代一亩大豆提供的饲料蛋白。
豆科植物中苜蓿的堂兄弟很多,如柠条、沙打旺(直立黄芪)、红豆草、小冠花,一般为草本或灌木,既可做放牧草地也可做割草地。另外荒漠和半荒漠地区还有羊柴(踏郎)和花棒(细枝岩黄芪)。南方水田冬闲期还可以复种紫云英,作为饲草和绿肥。另外,多种豆科乔木,如刺槐,其枝叶也是富含蛋白质的优质饲料,山羊尤喜食,可作为空中牧场。
我们不仅有18亿亩耕地,还有60亿亩以上的草地,草地农业应大有可为。只要草业有大发展,中国饲料蛋白是可以完全实现自给有余,甚至大量输出的。中国周边地区特别是日韩两国每年都从国际市场大量进口苜蓿草粉(草块)。
豆科牧草用做饲料的主要问题有:农民用传统方式晒制干草,营养损失较多,应推广现代加工技术生产草粉、草块,同时,很多豆科植物茎上有刺,喂羊可以,猪牛难以直接采食。如何采用工业手段脱刺,并分离蛋白质与纤维素,生产饲料蛋白(甚至食品蛋白)、纤维板、纸张、燃料乙醇等;豆科植物多含有抗胰蛋白酶、皂素等成分,单胃动物生食过量易造成不良反应;我国农牧交错区特别是黄土高原北部地势多崎岖、破碎,坡地较多,不便于机械化,为提高劳动效率,需开发轻型(背负式)割草机等专门机具;如用牧草替代进口大豆做饲料蛋白,或进一步加剧我国已经严重存在的大豆压榨能力过剩问题。
由于蛋白饲料产能过剩,我国畜牧养殖业未来应该会有更大的发展。而且受人均土地规模有限的制约较少,养殖业能成为农业中率先规模化、现代化的部门之一。
我国未来肉类综合产量应在1亿吨以上,并成为重要的出口农产品口。当然,全球主要的发达经济体人口增长都已乏力,甚至负增长,肉类消费难以增加。但东亚地区日韩等经济体对高端畜产品的需求甚大。
而世界上增长最迅速的肉类进口市场应是伊斯兰国家。伊斯兰世界是全球人口增长最快的地方;同时,多位于热带地区,如东南亚、南亚、西南亚以及非洲,气候炎热限制了畜牧业的发展;未来肉类食品需求巨大,而供给不足。我国和伊斯兰世界发展清真食品贸易的潜力巨大。因此,草业的发展应予以足够的重视。